理性的光輝
理性的光輝
1
關于地域文化的梳理,若是太過集中地看,總不免會有千篇一律的審“美”疲勞之感。因為幾乎每一個地方都可以驕傲地羅列出一大堆地方文化名人來,而且多是以文人和政治家居多,若再加上刻意造出的“十景”、“八景”來,于是,每個地方都是“物華天寶、人杰地靈”。這實在是地域和人文的雙重尷尬,地域文化驚人的“同質”和難堪的“流俗”,對不起氣質風流的傳統(tǒng)文化,也實在對不起大好河山的迥異風光。
談及湖北,自然不能犯這種慣性思維和惰性分析的毛病。對于這片土地,我更愿偏重某個角度,尋找出 “異質”的地域精神和別樣的文化氣質來。
自古至今,荊楚大地暗自涌動的一種文化氣脈,非常與眾不同,也非常令人贊嘆。這就是我們這個民族一直稀缺的科學精神。對于科學精神的理解和界定,有多種解釋,但我更偏重其中包含的勇于懷疑、大膽嘗試、積極創(chuàng)新以及嚴謹求證的四個層面。從這個角度講,或如嘗百藥的神農氏,或如搞活字的畢升,或如寫醫(yī)書的李時珍,或如研地質的李四光,都是這種精神鄂籍的最杰出代表。
先從神農氏談起吧。以現(xiàn)代人的眼光分析,神農氏大概是最早具有科學精神的中國人了?!妒酚洝份d,*000多年前的遠古時期,一位“人身牛首、龍顏大唇”的姜姓大漢,成為我們華夏先祖的部落首領,稱之為炎帝。在那個民智混沌的時代,這位老祖宗表現(xiàn)出難得的獨立思考、勇于實踐,大膽創(chuàng)新的科學態(tài)度和鉆研精神。他不但教老百姓學會了種莊稼,而且還教他們學會用火,“釋米加燒石上而食之”,同時,他還發(fā)明制作了陶器、斧、犁、鋤等農具。也許是他太聰明了,有如神助,所以又被稱作神農氏。
而關于他偉大的事跡,最有名的莫過于《淮南子》上關于“神農嘗百草之滋味,一日而遇七十毒”的記載。而在民間,至今還流傳著一個感人的神話傳說,說神農氏為了給人們尋找治病的草藥,跋山涉水,嘗遍百草,找尋治病解毒良藥,后因誤食“火焰子”腸斷而死。也許正是感戴他的精神和功德,后世才會依托他的大名編寫了中國最早的藥學專著《神農本草經》。
神農氏是“三苗”、“九黎”部族之首領。而根據(jù)《史記》及《說苑》等古籍中“三苗氏,衡山在其南,歧山其北,左洞庭之坡,右彭蠡之川”的記載,神農氏的部族發(fā)源在四川東部和湖北西部山區(qū),這正是今日大神農架的地域。這個植物近4000種,中草藥材達2000多種的自然環(huán)境,給神農氏日嘗百草提供了選擇和試驗的可能。當然,他日嘗百草,絕不是貪吃,而是想以實證的態(tài)度摸清草藥的特性,從而尋找醫(yī)治各種疾病的良方。這一點,他遠比后世那些靠感覺、想當然,用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做“藥引”的庸醫(yī)要強得不至千百倍。
神農氏的最偉大之處,也正在于他這種幫難得的試驗求證精神。民間有“藥不過獐鼠不靈”的說法,便是于緣于他的“科學試驗”故事。傳說他嘗百草時,隨身帶著一只能看到五臟六腑、十二經絡、幫助他識別藥性的活“儀器”———獐鼠(又名“獐獅”)。拋開神話的迷霧,這個動物自然不可能神奇到又能透視,又能分析的地步,但用小動物做試驗,倒是有很大的可能。
話說有一天,獐鼠吃了巴豆,腹瀉不止。神農氏把它放在一棵青葉樹下休息,過了一夜,獐鼠奇跡般地康復了,原來是獐鼠吸吮了青樹上滴落的露水解了毒。神農氏摘下青樹的青葉放進嘴里品嘗,頓感神志清爽、甘潤止渴。于是,神農氏教人們栽種這種青樹,即現(xiàn)在的茶樹。如今,神農架民間還傳唱著“茶樹本是神農栽,朵朵白花葉間開。栽時不畏云和霧,長時不怕風雨來。嫩葉做茶解百毒,每家每戶都喜愛”的山歌。
2
科學精神最難得的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,便是積極創(chuàng)新了。因為勇于懷疑是一種態(tài)度,大膽嘗試則是切入問題的途徑,而只有積極創(chuàng)新,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。
在這方面,北宋時期的淮南路蘄州蘄水(今湖北省英山縣人)畢升,便是杰出的典范。在他之前,只有摹印、拓印和雕板印刷,既笨重費力又耗料耗時,不僅存放不便,而且有錯字也不易更正。畢升雖是一介布衣,卻勤于思考,因為職業(yè)(印刷鋪工人)的關系,他認真鉆研,終于創(chuàng)造性地發(fā)明了簡單靈活、輕巧方便的膠泥活字印刷術。關于他的這項偉大發(fā)明成果,沈括在《夢溪筆談》中有詳細記載。
慶歷中(公元1041-1048年),畢升用膠泥制字,先做出規(guī)格統(tǒng)一、薄如錢唇的單字,再用火燒硬,使其成為膠泥活字。排版時先預備一塊鐵板,鐵板上放松香、蠟、紙灰等的混合物,鐵板四周圍著一個鐵框,在鐵框內擺滿要印的字印,擺滿就是一版。然后用火烘烤,將混合物熔化,與活字塊結為一體,趁熱用平板在活字上壓一下,使字面平整。便可進行印刷。用這種方法,印二、三本談不上什么效率,如果印數(shù)多了,幾十本以至上千本,效率就很高了。為了提高效率常用兩塊鐵板,一塊印刷,一塊排字。印完一塊,另一塊又排好了,這樣交替使用,效率很高。常用的字如“之”、“也”等字,每字制成20多個字,以備一版內有重復時使用。沒有準備的生僻字,則臨時刻出,用草木火馬上燒成。從印板上拆下來的字,都放入同一字的小木格內,外面貼上按韻分類的標簽,以備檢索。
由此看來,畢升發(fā)明的活字印刷術在當時已經是一種比較成熟的印刷技術,具備了完整的工藝技術流程,而且至少是畢升已經將其運用在生產實踐中,否則,也不會有“印數(shù)十百千本,則極為神速”的經驗之談。沈括在文中還記載了畢升起初也曾試驗用木料作木活字,但實驗發(fā)現(xiàn)“木理有疏密,沾水則高下不平,兼與藥相粘”的缺點,所以“不可取”,后經多次試難,才改用膠泥活字。
然而,遺憾的是,這項偉大的發(fā)明始終只是在小范圍使用,在畢升之后的近千年時間,中國的大部分書籍還是堅持用雕版術印刷。這是因為中國人太過迷信經典,譬如四書五經的學子教材,我們竟可以重復讀上幾千年!那么,書坊刻一個雕版,雖然單一成本很高,卻可以印個上百年。加上農業(yè)文明國家,歷代“勞心”的統(tǒng)治者對于知識的壟斷和霸權,需要新出版的書籍太少,沒有大批量的印刷量,活字印刷的經濟性和靈活性,都無處示展。耐人尋味的是,后世關于活字印刷的記載,不是以朝廷名義排印一些大部頭書籍時的浩大皇家工程,便是民間文人刊印自己作品詩集時的個體試驗。與活字印刷術一樣,由于稀缺內在嚴密的邏輯推理和科學整理,又缺乏外在經濟或市場需求的動力,中國的諸多發(fā)明(發(fā)現(xiàn)),也就往往只能停留在經驗積累或靈光一閃的初步階段,以“秘方”或“奇技”,模糊地存留在歷史的片言隨語中。
雖然傳統(tǒng)的中國,歷來缺乏培育科學精神的土壤和氛圍,卻不乏總有一些愛較勁的讀書人做些偉大的工作來。譬如明朝蘄州(今湖北蘄春縣蘄州鎮(zhèn))人李時珍。
年輕的李時珍,也曾所有讀圣賢書考取功名的夢想,但三次鄉(xiāng)試落第的經驗,終使他放棄遙遙無期的功名夢想。“不為良相,即為良醫(yī)”,同樣也可以救蒼生,濟天下嘛。他終于下定決心,把行醫(yī)作為自己的終身職業(yè)。
從他24歲開始行醫(yī),到準備編寫《本草綱目》的十年間,他,只是為了“窮搜博采”大量醫(yī)學典籍,提高自己的醫(yī)術。他自述“長耽嗜典籍,若啖蔗飴”,也就是說他是很享受這個過程。
但在大量閱讀和醫(yī)療實踐的過程中,李時珍也發(fā)現(xiàn)了諸多問題,譬如大量古醫(yī)籍中“品數(shù)既煩,名稱多雜,或一物析為二三,或二物混為一品”等,甚至有許多毒性藥品,竟被認為可以“久服延年”,可謂遺禍無窮。對此,他決心要重新編纂一部本草書籍。
明嘉靖三十一年(1**2年),這個不服輸?shù)摹昂崩小保砸患褐?,開始編寫《本草綱目》這一浩瀚而繁雜的工程。一方面,他積極做好案頭理論工作,“讀書十年,不出戶庭”,鉆研各種文獻800種,作札記數(shù)百萬言,對前人的著述、經驗“窮搜博采”,取其精華,剔除糟粕。另一方面,他格外注重實驗考證工作,“搜羅百氏,采訪四方”,多次離家遠行,深入民間,走進大山,搜集、整理、考證書籍外的醫(yī)療偏法。前后歷時二十七年,耗盡半生心血,終于在萬歷六年(1**8完成了《本草綱目》的初稿,這時他已經是皓然白發(fā)的花甲老人了。具有嚴謹科學態(tài)度的李時珍,又用了十余年的時間,作了三次大的修改,至萬歷二十四年(1**6年)才正式刊行。這部共五十二卷,近二百萬字,插圖一千多幅的《本草綱目》,集明代以前藥物學之大成,還旁及天文、地質、化學、植物學等方面,是一部 “有所發(fā)現(xiàn),有所發(fā)明,有所創(chuàng)造,有所前進”的百科式醫(yī)學巨著。
人生有幾個二十七年呀?李時珍能堅持下來,是因為他心中有一個浩然的使命。四書五經之外,他發(fā)現(xiàn)了另一個精彩的天地,并沉浸其中,樂在其中。
在編寫《本草綱目》的過程中,李時珍表現(xiàn)出難得的“沒有調查就沒有發(fā)言權”的科學理性精神。在他之前的本草典籍里,藥名混雜,藥物的形狀和生長的情況也很不明了,由于多是書本上抄來抄去的“紙上猜度”, 所以越解釋越糊涂,而且常常相互矛盾,令人莫衷一是。譬如說藥物“遠志”,南北朝的陶弘景說它是小草,像麻黃,可宋代馬志卻認為它像大青。再如“狗脊”一藥,有的說像萆薢,有的說像拔葜,還有的說像吉印通,說法極不一致。要解決這類難題,最好的辦法便是深入實際進行調查研究。
于是,李時珍脫掉長袍,放下架子,穿上草鞋,背起藥筐,在徒弟龐憲、兒子建元的伴隨下,“遠窮僻壤之產,險探麓之華”,到大自然中去求教考證。譬如說為了研究蘄蛇(蘄州產的白花蛇),他置危險于度外,在捕蛇人的幫助下,到深山老林里親眼觀察。因為有第一手的資料,所以后來在《本草綱目》寫到白花蛇時,就顯得得心應手。他在書中用簡明準確的語言形容蘄蛇的形態(tài):“龍頭虎口,黑質白花、脅有二十四個方勝文,腹有念珠斑,口有四長牙,尾上有一佛指甲,長一二分,腸形如連珠”。而對蘄蛇的捕捉和制作過程,他也做了生動的描寫:“多在石南藤上食其花葉,人以此尋獲。先撒沙土一把,則蟠而不動,以叉取之。用繩懸起,刀破腹以去腸物,則反尾洗滌其腹,蓋護創(chuàng)爾,乃以竹支定,屈曲盤起,扎縛炕干。”對一種藥物的介紹,他能描述得如此清楚,全都得益于實地調查的細致和全面呀。
在考察藥物的過程中,李時珍并不滿足于走馬看花式的調查,而是“一一采視,頗得其真”,“羅列諸品,反復諦視”。他不迷信,也不想當然,而是以嚴謹求真的科學態(tài)度,對照實物和前人記載,一一進行比較核對。譬如當時太和山五龍宮產的“榔梅”,被道士們吹噓成吃了可以長生不老的“仙果”,甚至成了進貢皇帝的貢品,官府嚴禁其他人采摘。李時珍自然不信道士們的鬼話,而是冒險采了一個,仔細研究,發(fā)現(xiàn)它不過是一種變了形的榆樹果實,其功效和普通的桃杏一樣,生津止渴而已,并沒有什么特殊攻效。
李時珍不但不迷信江湖道士的胡說,便是對醫(yī)學名家的權威論斷,他也會大膽懷疑。譬如南北朝著名的醫(yī)學大家陶弘景曾對鯪鯉(穿山甲,一種常用的中藥)有過詳細的描述,說它能水陸兩棲,白天爬上巖來,張開鱗甲,裝出死了的樣子,引誘螞蟻進入甲內,再閉上鱗甲,潛入水中,然后開甲讓螞蟻浮出,再吞食。這樣的說法詳細生動,歷代醫(yī)者都深信不疑。可李時珍卻以旺盛的好奇心和科學的態(tài)度,親自上山觀察。他在樵夫、獵人的幫助下,捉到了一只穿山甲,從其胃里剖出一升左右的螞蟻,證實穿山甲食蟻的特性,陶弘景是說對了。不過,在實地觀察中,他發(fā)現(xiàn)穿山甲食蟻時,是搔開蟻穴,進行舐食,而不是陶所說的“誘蟻入甲,下水吞食”??磥硖胀瑯臃噶恕跋胂罅Ψ簽E”的毛病。
李時珍正是以這種科學理性的精神,大膽懷疑,勇于求證,不但糾正了前人的許多錯誤,而且在動植物分類學及生物學、化學、礦物學,地質學,天文學等方面,也有不少的貢獻。難怪達爾文會稱贊它是“中國古代的百科全書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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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于權威的大膽懷疑,不單是李時珍,做得更徹底、更有份量的則是另一個湖北人,他就是有名的地質專家李四光。
這位前清“最優(yōu)等”的“工科進士”,最年輕的同盟會會員,牢記孫中山先生“努力向學,蔚為國用”的教導,一生都在努力實踐“科學救國、科學強國”的報國理念。而在他一生的學術生涯中,他也一貫堅持誠實、冷靜、開明的科學態(tài)度。
譬如說對冰川的研究。因為冰川的分布是研究地質構造的重要依據(jù),其研究成果對掌握地下的水文和構造,對發(fā)展建設事業(yè)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,因此李四光對冰川的研究曾投入了極大的精力。但當時中外許多專家都斷言“中國沒有第四紀冰川”,對此李四光卻提出“讓事實說話”。1*21年,學成歸國的李四光便在太行山的沙河縣、山西大同盆地口泉考察時發(fā)現(xiàn)了第四紀冰川遺跡,卻遭到一些外國專家傲慢地否定。對此他沒有喪失勇氣和信心,而是繼續(xù)帶領學生,不畏艱險,幾次橫渡大江,跨越秦嶺、南嶺,親自勘探測量,又發(fā)現(xiàn)了許多有力的證據(jù)。1***年,李四光以《揚子江流域之第四紀冰期》為題,在中國地質學會第十次年會上作了學術演講,會后還專門請中外學者到廬山實地考察。然而,諸多外國專家卻因偏見或私心,不愿承認李四光的科學論斷。雖然外國專家心知肚明,也曾私下對李四光說,如果這些遺跡在國外被發(fā)現(xiàn),早就被公認是冰川遺跡了。但務實的李四光并沒有埋怨,也沒有氣餒,而是加緊了對第四紀冰川的考察,又先后在揚子江流域、黃山等地發(fā)現(xiàn)了大量遺跡,用科學事實推翻了錯誤論斷,并最終得到國際上的公認。
追求科學的道路上,沒有絕對的真理??茖W的態(tài)度只能是認真,只能是事實求是。對于科學理論,我們應持足夠的尊重,但也不能過于迷信理論,而是應在對已有科學理論地熟練認知和掌握下,大膽創(chuàng)新。正是在這樣的精神理念下,李四光于1***年創(chuàng)建了地質力學,提出了“吉印通夏構造體系。”然后親自組織隊伍,用科學的新理論做指導,在松遼平原和華北平原開展石油普查,經過幾年的艱苦努力,相繼發(fā)現(xiàn)了大慶油田、勝利油田、大港油田……一舉摘掉了“中國貧油”的帽子。接著,他與其它同仁再接再厲,又很快找到了鎢、鉻、鈾、金剛石、煤及稀有金屬礦藏,從而為建造一個新中國奠定了雄厚的物質資源基礎。正如他在《中國之地質》一文中所說:“作為新一代炎黃子孫,認識到自己肩負的責任,一方面為純科學的發(fā)展而努力,一方面直接或間接地解決有關工業(yè)問題。”
身為地質科學家,李四光不贊成青年鉆進故紙堆中,埋頭讀死書,而是主張到大千世界中去讀“自然書”認為這才是“真正的直接的求學”。在他看來,學習書本知識,只需要記憶與思索,而向自然學習,人的各種機能都要同時并用,特別是精確的觀察,尤為重要。也就是說,只有用科學的方法“格物”,才能得到理性的“致知”。若和中國傳統(tǒng)知識分子一樣,只是“想當然”的“融會貫通”,是要不得的。為了鍛煉、考察學生科學觀察和深入思考的能力,他在主考學生時,從不制定什么標準試題或標準答案,而是別具一格,往往用若干塊石頭標本作為試題,要學生寫出自己的答案。
作為從舊時代走過來的科學家,李四光也深知科學知識的普及和推廣對“開啟民智,提升國力”有著多么重要的意義。對此,他在晚年還寫下了《看看我們的地球》、《穿過地平線》等一系列融學術性、趣味性和可讀性于一體的科普讀物。
回顧前人的榮耀,反思今日的中國,對于科學、對于科學的精神,依然有悵然之感。因為在這個網絡發(fā)達、信息泛濫的時代,我們依然稀缺的還是科學理性的精神。從前,我們視科學為洪水猛獸,繼而當巫術去理解,再后來又把它看作一種宗教,頂禮膜拜。
對于祖先的科學精神,我們也向來疏于梳理和研究,僅是滿足封成神,尊為圣,建個廟,立塊招牌罷了。令人憂傷的,中國人對科學從來沒有一顆平常心。我們惱怒過制度,炫耀過祖宗,嘲笑過知識,如今又學會打著科學的幌子,“發(fā)明”、“創(chuàng)新”什么“水變油的技術”、“納米大米”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,更令人稱奇的是,這些東西竟然還有媒體支持、市場空間和民眾基礎!
賽先生進入中國已近百年,我們?yōu)槭裁催€會犯這么多的愚蠢錯誤?面對可知的科學,我們這個民族,究竟還有多少事情要做?面對不可知的未來,我們這個民族,到底還有多長的路要走?